[腕表之家 钟表文化]我们文接上回,上一篇和大家分享了我们在格拉苏蒂原创制表厂和德累斯顿的所见所闻。今天的续篇,我们想和你聊一聊在德累斯顿必去的一站——格拉苏蒂德国钟表博物馆。
(格拉苏蒂德国钟表博物馆)
格拉苏蒂德国钟表博物馆同样在德累斯顿小镇,离格拉苏蒂原创制表厂很近,步行就能抵达。2006年,格拉苏蒂德国钟表博物馆由格拉苏蒂原创和斯沃琪集团联合修复。2008年,钟表博物馆正式开放,迎接来自世界各地的访客。
今天,你若想了解关于格拉苏蒂时间的任何记忆——它的历史、制表工艺、德国制表品牌的前世今生,难得一见的钟表作品等等——都能在格拉苏蒂德国钟表博物馆里找到。
而博物馆的故事,可以追溯到更早的十九世纪。那时的博物馆还是一所制表学校,一批一批制表学徒在这里学习,很多人日后成为了著名的制表大师,为德国制表艺术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悠久的格拉苏蒂镇制表史
我们在上篇中曾经说过,早期的德累斯顿镇得益于丰富的山脉资源和矿产资源,整个小镇和冶炼业密切相关。但以矿产为生的小镇往往有一个雷同的故事走向:开矿、采矿,矿没了。小镇因此面临日益严重的经济困难,转型迫在眉睫。
都说时势造英雄。1845年,一批创业者和发明家从德累斯顿来到格拉苏蒂镇,在当地开始了钟表制作。
其中有四位被认为是德国制表业的先驱,分别是:
费迪南德·阿道夫·朗格(Ferdinand Adolph Lange)、朱丽亚斯·阿斯曼(Julius Assmann)、莫里茨‧格罗斯曼(Moritz Großmann)与阿道夫·史耐德(Adolf Schneider)。
这四位传奇人物帮助格拉苏蒂镇扭转了局面、开创了格拉苏蒂钟表制造业,同时也奠定了格拉苏蒂小镇在制表界的重要地位。
这就是德累斯顿制表业的开端。从某种程度上说,格拉苏蒂原创的开端也随着德累斯顿制表业展开了。
(早期格拉苏蒂怀表的制作零件)
据说早期制表师之间的关系很亲近,经常一起商量如何做表,因此你如果去看早期的德累斯顿怀表等作品,会发现它们长得很像。
到了1871年,德累斯顿制表业迎来全盛时期。当时德国社会的繁荣,让人们对奢侈品有越来越多的渴望,这也促进了格拉苏蒂的钟表生产。尤其那些拥有华丽表壳、并搭载复杂功能的怀表,是最受欢迎的。
1878年,在莫里茨‧格罗斯曼(四大制表先驱之一)的倡议下,格拉苏蒂德国制表学校成立了。当时所谓的“校址”,就在一个社区大学的某个房间里。结果到了第二年,学徒人数不断增加,从而促使了学校计划建造一栋属于自己的建筑。
(格拉苏蒂德国制表学校 也是博物馆的前身)
(如今的格拉苏蒂德国博物馆)
当时的州政府、社区和基金会非常给力,在他们的慷慨援助下,1881年,你眼前图片中这座建筑,也就是格拉苏蒂德国制表学校,在德累斯顿中心落成。
格拉苏蒂制表在这一时期迅速成为业内的一颗新星,格拉苏蒂镇成为一个真正的制表圣地。
但是,战争来了。
格拉苏蒂原创的前世今生
格拉苏蒂制表的第一个“百家齐放”停在1914年。两次世界大战中断了格拉苏蒂镇的传统手表生产,战时镇上的绝大数公司都必须转向军事生产。据说在一战结束后,曾有企业家试图用更便宜的原装怀表重振格拉苏蒂钟表业,但国际腕表趋势和通胀高峰导致其愿望破灭。
二战结束后,1951年7月1日,是格拉苏蒂制表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日子。当时的执政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东德”)下令将格拉苏蒂镇所有独立制表公司合并为一个联合国营企业——格拉苏蒂制表厂(VEB Glashütter Uhrenbetrieb,简称GUB)。
国营企业自有一套独特的管理方式,但平心而论,GUB时代的格拉苏蒂也生产了不少作品,其中不乏有航海钟、挂钟、台钟,当然还有很多手表。这些成为当时东德出口的重要来源。
1990年,随着柏林墙倒塌,两德统一,格拉苏蒂制表业迎来一个重要转折。GUB随之改组为格拉苏蒂制表有限公司,完全地继承了格拉苏蒂镇原来所有制表工厂的技术,知识产权与财产,并且完成私有化。
(格拉苏蒂原创制表厂)
到了1994年,格拉苏蒂制表有限公司正式更名为格拉苏蒂原创。
2000年,格拉苏蒂原创加入斯沃琪集团。
这就是格拉苏蒂原创品牌的前世今生。纵观它的历史,可谓跌宕起伏,但反过来想,这些经历和故事也让格拉苏蒂原创在未知中塑造了坚定而有毅力的性格,在变化中推陈出新,保留传统、积累了丰富的制表技术和工艺。
现在,格拉苏蒂原创借助斯沃琪集团的行业优势,获得更多有效资源,进入到国际顶级制表品牌的队列中。
独一无二的博物馆藏品
除了历史能体现格拉苏蒂制表的发展和影响力,作品也是最好的佐证。
例如矗立在德国格拉苏蒂钟表博物馆大厅的这座时钟,是博物馆的镇馆之钟。
这座时钟从1925年开始运行,等到了2025年,就是它的100周年了。在这近百年的时间里,这座时钟几乎一直在运转,仅仅在1956年、1984年和2004年因为修复工作而暂停。
这座时钟具备哪些功能呢?小时、分钟、秒钟、日出、日落、年份、月相、北半球的夜空、时差和日期差,以及万年历和闰年显示,足足12项功能。其中万年历的年份到2899年之前都无需调节。
时钟的机芯和表盘上所有大大小小的零部件加在一起多达1756个!此外,为了便于保养和维护,时钟的机芯是可以整体取下的。
拥有如此多的复杂功能,且运行了(甚至很可能超过)百年的时钟作品,其珍贵程度毋庸置疑。
(制表大师赫尔曼·戈尔茨)
这件杰作背后的制表师,名叫赫尔曼·戈尔茨。戈尔茨在西普鲁士出生,之后到俄国接管一家制表工坊。戈尔茨在大概30岁的时候,开始制作这座时钟。
而后俄国爆发十月革命,事业和生活上的动荡,迫使戈尔茨离开俄国前往格拉苏蒂。戈尔茨选择到格拉苏蒂德国制表学校继续学习,那一年他56岁,成为了学校有史以来年纪最大的学徒。
七年之后,戈尔茨在格拉苏蒂终于完成了这座时钟,并由当地的家具匠根据时钟的规格定制了一个华丽的高级红木钟壳。整座时钟高达2.5米。除了钟壳外,整个时钟全部由戈尔茨纯手工打造而成。那一年的戈尔茨,63岁。从而立到花甲,这座“艺术钟”耗费了戈尔茨大半生的心血。
戈尔茨去世后,由他的朋友兼师长制表大师阿尔弗雷德·海威格(记住这个厉害的名字,后续还会出现)继续保养这座时钟。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传承呢?朋友之间的帮助和接力,更动人。
除了时钟,还有怀表。
比如你能在博物馆里看到诞生于1850年的一款“或许是现存最古老的格拉苏蒂怀表”。
在德累斯顿制表业的全盛时期,(因为有钱了)怀表开始普遍用上了黄金材质。这些在黄金时期打造出的怀表作品,在外形上越来越奢华,这一时期的怀表表壳上常常雕刻出非常精美的图案。
在功能上也越来越复杂。眼前这款女士黄金怀表,不仅外形华丽,同时还具备分钟报时功能。
这枚男士黄金怀表则具备分钟报时和30分钟计时功能。从生产(1900年)到完成(约1920年)长达20年。
我们在开篇说过,在博物馆还是制表学校的时候,培养了一批优秀学徒,他们日后成为了著名的德国制表大师,并被返聘回校继续教书育人。其中有一位,就是飞行陀飞轮之父——阿尔弗雷德·海威格。
(飞行陀飞轮之父——阿尔弗雷德·海威格)
这个名字熟悉吗?前面提到的镇馆之钟,除了戈尔茨以外,另一大功臣就是海威格。
我们在博物馆里也看到了这位天才制表师的故事。
1904年,海威格进入格拉苏蒂德国制表学校。据说在即将毕业时,海威格获得了强力推荐,率先赢得未来雇主青睐。也就是说,还没毕业,工作就找好了,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毕业后,海威格先后到过格拉苏蒂精密制表厂、德国汉堡天文台表工厂工作。1910年,海威格重返格拉苏蒂,创立了自己的工坊。
几年之后,在制表学校师资短缺的情况下,海威格受邀担任教师。这一教,就教了41年。
也正是在教职生涯中,海威格创造出了飞行陀飞轮——他以宝玑陀飞轮为基础并进行改良:仅安装陀飞轮的其中一面,且以两个紧邻的轴承引导齿轮轴的运行。这样的设计使陀飞轮笼架和擒纵机构的安装无需用到上夹板,从而令陀飞轮清晰示人,看似“飞行”在半空。实现了更高的走时精准性。1920年,飞行陀飞轮发展成熟。
但制作飞行陀飞轮的“门槛”很高,需要超强技艺与耐力,制表学校的学生并非人人都有资格。那什么样的学徒能做呢?必须同时得到海威格以及制表学校主管卡尔·吉贝尔博士许可的人才能尝试。要完成一件达到标准的飞行陀飞轮需要大约18个月。
1920年代早期,在海威格指导下,制表学校总计产出20枚带有飞行陀飞轮的怀表,并且全部通过了德国汉堡海军气象天文台的严格检测,测试成绩全部是优。
(54-01型手动上链机芯,运行时间长达100小时)
2020年,飞行陀飞轮问世100周年,格拉苏蒂原创还特别推出阿尔弗雷德·海威格1920陀飞轮腕表限量版。腕表以历史表款为灵感,使用玫瑰金表壳,表盘也由纯金打造,再经磨砂镀银处理。著名的飞行陀飞轮则隐藏在机芯背面。可以说是内在美的最高表达了。
值得一说的是,腕表是在博物馆内的古董修复工坊里进行的最终组装。这个古董修复工坊由格拉苏蒂原创设立,专业从事格拉苏蒂所产贵重古董表的修复和保养。
这也就意味着,阿尔弗雷德·海威格1920陀飞轮腕表不仅带有这位天才制表大师的姓名,同时,也是在他曾经学习和工作过的地方完成生产。格拉苏蒂原创实现了一场超越时空的梦幻联动。
对了,还记得格拉苏蒂制表史上的GUB时代吗?
(SeaQ历史表款)
(六零年代、七零年代历史表款)看看这些在GUB时代下诞生的腕表,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它们都是格拉苏蒂原创经典的腕表作品的历史表款。例如大家熟悉的Sea Q腕表、六零年代腕表,七零年代大日历腕表,等等。
以及我们惊喜地发现,格拉苏蒂对女表有着非常丰富的想象和创造。
参观当天正巧赶上博物馆正在展出女表特展。展厅地板上的一个问题让我们印象深度:是什么令一块手表成为女士腕表?回答是:她的佩戴者。
一个花絮,一个总结
在博物馆接待我们的工作人员是公共关系部门的Michael。在导览前,Michael对我们说“我知道大家对这里充满好奇,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参观,也可以随时离开(拍照)。我会一直在这里。”让人听了心里暖暖的。
此外,当天我们的时间有点赶,要看的内容又很多,Michael非常稳,将每一个参观环节的时间把控得非常好。跟着他的节奏,着急的心情也变得慢慢平缓下来。
看着Michael,我突然又想到格拉苏蒂原创制表厂的工匠和制表师,对于制表这件事,他们并不希望太快。快,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对质量要有所妥协。而“quality”,恰恰是格拉苏蒂原创最注重的方面,我想,他们对此大概是永不妥协。
“时间的魅力——把时间融入生活”是格拉苏蒂德国博物馆的永久性展览主题。对于整个格拉苏蒂镇来说,他们早已把时间融入到生活中。
到这里,我们此次德国之行的分享也将要告一段落。在全民开倍速的时代,慢慢来是否还合时宜?我们在格拉苏蒂原创制表厂和德累斯顿找到了一些答案。
如果你还有时间,不妨花费一些慢慢来,多走些路,多攻些坚,早晚会鼎沸。
祝你阅读愉快。(图/文 腕表之家 张大陆)